山海不可平

无人存在的星球上,树的死亡会有声音吗?
我想在白天找月亮。

【瑞金/Green组】整个世界陷入爱河

大概是Green组?
天文学家瑞X恒星金
关键词是【告白】,大概也有一点【时间】的影子
@凹凸瑞金深夜六十分

整个世界陷入爱河
——你曾经凝望过夜空的星辰吗
01
他沉默的站立在一片虚空之中。
星云在浩渺的空间之中相互晕染出一片瑰丽的色彩,成为宇宙这朵漆黑的花朵中难得的一抹鲜艳,它同时也是多少天文爱好者、研究与探索者眼里的‘女神’、‘宇宙裙摆上最美丽的绣花’,但这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却独独剩下一片荒芜。
这是一个寒冷又寂寞的世界。
他坐下来,本该垂落的金色发丝被他的动作带的向上飘起,露出光洁的脖颈。他深深的呼吸着,白皙的指尖往前伸了伸,却永远碰不到那个离他很近、很近的球体。他握紧了手指,衣摆卷起脚下的浮土,那些松散的颗粒很快晕散出去,被环绕着他的行星带给裹了进去。他静默着看着,孤独的背影存在了数千万年,那旋转的星星也逐渐步入毁灭——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个少年。
这是个多么寒冷又寂寞的世界啊。
他四处张望着,他的目光透过千万年的岁月,望向那颗遥远的、水蓝与碧绿交织的星球。来往奔驰的流星曾告诉他,那里有人始终注视着他们,一代又一代,坚持不懈的努力探索着广袤无垠的宇宙,或许很快……他们就不会寂寞了。
“虽然对他们来说需要很久很久,但是对我们来说,就是睡个觉的时间。”
他记得那是彗星蹭过他的星云的时候,那个黑发的姑娘说的。那时候她晃着脚整了整发卡——他记得那是他星球上的一块碎片,因为形状好看而被送了出去——它因为穿过他的区域,已经被星云的光染成了璀璨美丽的粉色,显然,那姑娘是挺喜欢它的,尖利的棱角都被摸的圆润。
但是她停不了多久,就像之前一样丢下一个问题,即使每一次他都没有空去回答来去匆匆的她:“明明你的头发是金色的,你的星云怎么会是粉色的?下次记得告诉我。”她摆摆手,飞快的掠过了他所拥有的区域,往远方去了。
再次见到她,怕是又要很久很久。
久到他的头发都能变得更长,他的星球变得更老。
却也近到他画遍整个星球的沙地。
除了她之外,还有许多的彗星会经过他的所在,但很少彗星会和她一样和他打招呼,毕竟他们很多都没有固定的周期,有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他百无聊赖的抓起一把土,闭着眼睛随意的勾勒图案,那是他唯一的乐趣。尽管他的身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姐妹,但那都隔得太远太远了。
除了……他的姐姐。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早就离开他了。
在某一个遥远的岁月里,她璀璨的光芒逐渐的黯淡下去,以一个微小却又不可逆的速度,一点一点的黯淡了。那时候的金懵懵懂懂,不知道姐姐日渐苍白的脸色是怎么了,只能扒着星球疏松的土层冲她大喊。她笑了,可是那一汪水一般的蓝色眼睛里滚起了层叠的海浪,顺着她的面颊落进浩瀚的宇宙,或许很多年之后能够有幸碰到她弟弟的面颊。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永远的沉浸在了那片夜色之中。他呆呆的坐了很多年,喃喃的叫着姐姐,然后听见一个飞逝而过的彗星说话:“没用的,小鬼,她已经死了。”他那时候才逐渐明白过来,他们并不是什么永恒,从诞生开始他们就走在死亡的道路上。“区别只是轰轰烈烈还是默默无闻罢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去做的话,就勇敢的去,没用的东西都让它滚。”
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个潇洒肆意的声音,记得那个彗星独树一帜的长长发带,紫水晶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他潇洒的奔向未知的黑暗,无畏无惧,眉眼之间闪烁着他羡慕的勇气与执着,如同一只海燕一般轻灵的掠过,却落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他还记得,他说他叫‘雷狮’,曾经也是璀璨的星星。
他现在一样璀璨,尽管不像他们一样在原地顺着轨道盘旋了,但他拖着蓝色的焰火,仿佛劈波斩浪的帆船,比他们多出了自由和绚烂的璀璨,哪怕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相信,他能够在浩瀚的世界里刻下独属于他的色彩。
可惜,他还没有遇到能够让他轰轰烈烈不顾一切的去的地方……或者,人。
可是他很快就要死去了,就像他的姐姐一样,默默无闻的待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里,默默无闻的消失。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像雷狮一样刻下他自己的痕迹,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也希望能够有人,哪怕隔着千万年的光阴,让他拥有一次轰轰烈烈的勇气。
他只需要,有人给他一个名字就好了。
他歪过头看着那个来去匆匆的姑娘奔到他的面前,她兴奋的大喊起来,尽管那样一点都不符合她多少光年堆积起来的大家闺秀的高贵色彩。她笑的眼睛都闪闪发亮,发丝上的星星发卡都被映衬的更加璀璨起来了。
“怎么啦——!”
他问她,心底涌出一阵高兴的暖流,他张开双臂比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她笑着回应了。“我有名字了!他们叫我‘凯莉’!还有另一个好消息——”她顿了顿,俏皮的眨了眨眼,始终拖着他的好奇心,过了好一会儿,他都忍不住想要
催促她的时候,她才大声的把消息喊了出来:“你也有名字了!”
“金!”
她笑着,轻巧的掠过粉色的云团。
他露出一个笑容,有些不好意思般的顺了顺金色的长发,同姐姐一致的蓝眼睛里映出璀璨的星辰。他突然觉得,这片空旷的世界也不再那么冰冷寂寞了,因为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看见了他,给了他名字。一想到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唇齿轻击叫出这个简单的音节,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口涌出一阵温暖。
那一片沉默着的黑暗与孤寂之中,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他不是孤独的了。
他在……看我。
他捧着脸傻笑起来,歪着头看着自己身边粉色的云团,迷糊之间想起很久以前路过的一个彗星告诉他的,地球上的人们称为‘爱’的东西。
他说心底里想到一个人就高兴,那就是喜欢他,就是‘爱’的最初的样貌。那他现在想到给他取名字的人就高兴,是不是说明他喜欢他呢?
或许是的吧。毕竟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努力回想着那些模糊不清的话语,暗道凯莉要是知道一定又要嘲笑他关顾着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他眨眨眼。那个人说爱的代表色除了艳丽的大红,就是他身边迷蒙的粉。
那他身边这迷蒙浩大的绵长的粉,是不是可以称作……‘爱河’了呢?
他望着远方笑了笑,眉眼染上浅薄的绯色。

02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那时候的格瑞还只能称得上年幼,跟着父亲在杂草丛生的山丘上看星星,不一会儿就迷迷瞪瞪的打着哈欠,柔软的银发垂落下来,掩住那双降紫色的眼眸。
但是很快,他睁开了眼睛。他和他的父亲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抹轻巧的影子掠过天幕,轻快的仿佛少女飘逸的裙角。那是一颗彗星,一颗被家中的老人观测并确定回归日期的彗星!
他看着父亲几乎是颤抖着手,缓慢的举起了望远镜,他凑过去,迷糊的看着璀璨的晨星和一闪而过的彗星。他生在一个天文世家,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星星的模型,甚至还能背下部分的星空图。
可是那上面没有这颗彗星的名字。
“爸爸,它叫什么名字呀?”
“……凯莉。你爷爷取的,它是那么的轻灵,就像是天风吹起的少女的裙角的轨迹……”
男人的眼睛闪烁着泪花,倒映着星空的图景。他曾经听母亲说他的父亲、爷爷是多么的热爱这片碧蓝,他也听过父亲就连对母亲的称呼都是“我亲爱的星星”。
他透过望远镜厚重的镜片窥见了一颗闪烁的星星,凯莉从它所在的区域擦过。那是多么美丽是区域啊,他曾经在父亲的工作室里见过,那是一片美丽迷蒙的粉色星云,但这一颗位于边缘的星星,是璀璨明亮的金色。
“爸爸,我看见一颗好漂亮的星星……我可以给他取名字吗?”
男人点头应与,虽然格瑞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他依旧兴高采烈的扫出一小块空地,指尖磨蹭着土壤,勾勒这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但他始终不大满意,直到他再次看向那遥远的星空。
他开口,很轻很轻的叫他——
“金。”
从此便是很多年,直到他长大,进入了科学院,他也把这个名字带了进去,和他父亲、爷爷的凯莉小姐亲密的在某一条轨道上相交,仿佛命中注定一样。
他眯着眼睛看着墙上的星空图,又想起很多年前他问着他的父亲。
“我给它取名字叫金!爸爸,你说,凯莉小姐会告诉他吗?”
“会的,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告诉他的。因为,在黑暗又孤独的宇宙过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人给了他名字。哪怕是一个小屁孩,他也终于有了个牵挂。”
他的父亲说,名字是神奇的咒语,勾连着人们的灵魂,还有人和自然、神秘的宇宙。他摸了摸墙纸,指尖轻柔的掠过浅浅的铅笔字。他略微弯了眉眼,轻轻的呼唤:“金。”
他仿佛能够听见光年外星球静默的回应着。
他在科学院的工作很枯燥,有的时候眼睛常常会因为看望远镜过久而感到难掩的疲倦,但是他不能停下来,尤其是那些流星雨降落、彗星出现的时候。
但是他总会揉揉眼睛,情不自禁的转过望远镜桶去看看温柔闪烁的金。
仿佛那就能够掩盖他心里的疲倦。
他狂热的爱着那片星空,日复一日的观测,不顾晴雨的驻扎在冰冷的研究院,只是为了能够多看到、多了解一点。尤其是对于金的,那毕竟是他自己的星星。
虽然没有要求,但他会时不时的看看他,记录他的情况。在每天的工作结束之后他都会在调试望远镜的时候多看他两眼,似乎这样就能让这颗孤独的星体感受到一丝温暖,感受到……他在在乎他。
同区的博士们偶尔也会打趣,说格瑞是爱上金了,要不然凹凸星云那么大,怎么就只关注他呢?格瑞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笑。
那颗星星仿佛是陪伴他一起长大的玩伴,他的发小。并不咋乎,他只是静默的站在黑暗里,看着他踏过时光的河,一点一点的了解记录他的一切。他原来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久,可是……他最近发现,他已经有了衰老的痕迹。
他不禁忧虑的皱起了眉头,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这是所有的事物必然经历的过程,月亮阴晴圆缺,草木荣枯,潮起潮落,岁月更迭。终有一天他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就像逐渐衰老的恒星一样。
就像金所经历的那样。
他的指尖磨蹭过笔记本粗糙的封皮,蓝色的水笔勾勒出一个简单而孤独的背影:那是个少年人,漂亮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弯成护卫星球的光带,衣摆垂落蹭过沙尘。他静默的伫立着,仿佛永恒一般。
但那也只不过是一瞬的永恒罢了。
就像年幼的孩子,虽然乖巧话却也不少,岁月的河把他整个人洗了个干净,变成了寡言少语的模样。没有什么能是不变的,哪怕是他亲自定下名字的恒星,也要因为不可逆的光阴走向衰老与毁灭。
格瑞低下头,松了松指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起头,天文馆的玻璃穹顶折射这渺远的灯火,寂寞的辰星注视着他,隔着千万年的光阴,把一点微弱的光芒投在他的发端。
他站了很久,直到天边已经泛起一抹浅薄的白,他才决绝的转身离开,以至于他没有看见那星空之中仿佛有什么急速的闪过,很快又被静默淹没。
粉色的河流将要被人亲手截断。

03
金已经控制不住剥离开的尘埃了。
他沉默的站着,心间仿佛有一阵流火滚过,灼热的刺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捏紧了胸口的布料,深深地呼吸着。他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它的后果。他将会亲手斩断这条绯色的河流,将美丽的绣花在世人眼中炸的粉碎。或许他将被人看见,惊艳谁的眼眸,或者悄无声息的绽放消散,化成天地间的萤火。
他也曾妄想着他能够化作数以万计的流星,擦过他所在的那片夜空。
哪怕只是一瞬,哪怕痛彻心扉,他也想能够看见他。就像是鼓起勇气告白的女孩子一样,哪怕迎来的是拒绝和嘲笑。
那一瞬间曾勇敢无畏。
他艰难的笑了笑,望向遥远的地方。哪里有一个给了他名字,却从未被他见过的人……是他漫长生命之中唯一的念想,他能够为他鼓起勇气的人。
他张开了双臂,皱着眉头,衣摆仿佛被长风浮动,在绯色之中绽开一朵金色的花。他往前迈开了步子。那是多么的疼痛啊,泪水迷糊了他的双眼,他的喉咙里是嘶哑的吼叫,被宇宙沉默的掩埋。
他感觉自己被活生生的劈开了,心头的温暖血液散成一朵倾世的花。他迷迷瞪瞪的回头看去,轻轻的笑了。还好……是很漂亮的。他希望很多年之后他在遥远星球的小友能够看见这美丽的绽放。
为他而生的绽放。
那一片曼妙的粉色如同花瓣一样层层绽开,露出里面温柔的花心来,金黄的发丝燃烧变形成花蕊的招展,碎裂的星球涌出的是一片迷离的紫色。
就像是他的眼睛。
他曾听凯莉语焉不详的描述过他的样子……凯莉停留不了多久,说的迷迷蒙蒙的。他依稀记得那是个银发紫眼的漂亮孩子,叫做格瑞。是给了他名字的人。
他不由得笑起来,他想,格瑞的眼睛一定会比这片紫色更加漂亮吧?就像他希望的,他的发丝能够比月亮的反射柔软,比彗尾的颜色漂亮一样。那一定是个很好很好,很温柔的人啊……
他突兀的希望,能够见他一面。
于是他迈开了步子,追着四散的碎片,去往地球,去往……他的视野。他是希望他能够看见那片绽放的粉的,哪怕隔上千万年的距离。他希望他可以看见。
虽然他知道,人生如蜉蝣。
与他相比,几乎是朝生暮死。很多时候,他们甚至活不到凯莉绕回一个圆润的圈。他眯着眼睛在星空之中穿梭着。
那也是极其漫长的旅途,他甚至遥遥望见凯莉惊慌失措的脸。他蹭过碧蓝的云团,牵过炽热星球的手,被指引着,往他的目的地去了。尽管他到达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已经不再眉眼灵动。
他只希望见他一面,哪怕粉身碎骨,被摩擦的烈火淹没在厚重的云层里。
他也甘之如饴。
格瑞彼时已经没有那样清明的眼瞳了,但那一抹浓烈的紫色依旧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看了数十年的星星,几乎已经成了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的……少年啊,带着那片迷离的粉色绚烂的绽放了。
他仿佛亲手撕开了宇宙的裙摆,亲手截断了那条流了千万亿年的爱的河流,把它从梦幻打落现实,打碎在他的眼里。
他亲爱的星星啊,他的金……
永远的消失了。
他往玻璃窗外看去,望见了一片盛大降落的雨。那是宇宙刮起的风暴,仿佛瞬间爆发的大雨,大颗大颗的雨珠拖着绵长的火焰灼烧出的尾巴,轻盈的滑过碧蓝的天幕,滑过他的眼睛,染出一片迷蒙的樱粉。
他呼吸一滞。
他几乎是冲了出去,在荒草从生的郊外,他仰着头看那片纯净是碧蓝的天空,大片大片的雨水落下来,绵延好几分钟,似乎是为了看清他一般,久久的逗留在那片夜空。
他仿佛听见谁在叫他的名字,回过头却是荒草萋萋,于是他再度抬起头,看见一个几乎破碎的虚影。他转过头冲他笑了,短暂的仿佛是个幻觉。他似乎在说晚安,又不知是否念着爱意。
那迷蒙的粉色印在他的眼角,裹着他的泪消失了。就像那片粉色的星云一样,碎成一地的落花,花心已经被世界吞没,但那片紫色永远的,永远的映在了谁的心里。
是独属于他的。
就像那个由他唇齿轻击叫出来的名字一样,融化在他的心里,成为他记忆里的星星,污泥里的亮光,支持着他把自己的名字挂上人类的星空。

04
凹凸星系的粉色星云团消散。
被命名为‘金’的恒星爆炸。
昨夜的流星雨仿佛裹着星云团的粉红。
……
他发现他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陷入爱河。当它离去,仿佛抽走他的灵魂,又给他一腔的爱语,让他燃烧成天文学的明灯。
……
金发的少年人一字一顿的念过墓志铭,指间拂过立在一边的介绍牌上的图片,弯下腰在冰凉的石碑上落下一个浅吻。
“我带着破碎的爱河来见你,把它的光华笼罩你所在的世界、你所在的方向。”他笑着,阳光透过他的躯体,“那一瞬间,才是我的世界陷入爱河。”
长发卷起他,他穿过浩淼的云层,去往他诞生的黑暗。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笑了。那个银发的孩子站在原地,抱着厚重的书籍,降紫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陷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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