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可平

无人存在的星球上,树的死亡会有声音吗?
我想在白天找月亮。

【K漏】为龙

是之前的龙的前篇。
与后篇设定有出入。
清明节礼物。
叫劳模。

K漏•为龙
01
清晨的雾气弥漫在海面上,华丽的轮船缓缓靠岸。
一群游客带着行李漂洋过海历经半个多月,终于踏上这寒冷静谧的北方首都,被誉为极北之城的罗斯卡纳。他们议论着雄伟的教堂,险峻的山川,甚至诸多北国的美食。立在码头等着接人的青年听着这些对话不由得轻笑。其实……这里最应该去的并不是什么广传颂的大教堂,更不是什么名山大川,而是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城堡。
那是一座极其雄伟的城堡,金色的屋顶被从城堡一侧攀爬上来的层叠的紫藤花覆盖。这株紫藤年代久远,藤条粗壮盘虬卧龙。它不顾时节的盛开,一串串漂亮的淡紫色花朵垂落下来,密密麻麻的盖住了整座城堡。它盛放着,层层叠叠掉落的深浅的紫色花瓣飘满了结了厚厚的冰层的湖面。
传说,那曾是一个旧帝国的国都……
那个地方曾经极其的雄伟,不可考的曲子里唱着那里两任的王与龙的纠葛。多数人都曾听闻第二位的豪气,但却少有人记得前一位更加的骄傲张狂,也更加的悲哀与凄凉。他为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天下,永远失去了与他最爱的人携手漫步的机会。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那第二位王便是他的执念跨过岁月的河,来到这个世界上重新与爱人相遇。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过于幸福了。”茶鸠领着茶叶顺着石头铺就的小道往前走去,鞋跟在地面上敲打出轻柔的调子。她转了一个圈在茶叶面前停下,笑眯眯的示意她往另一边看,“虽然第二位王的故事更美好,但在我们这里,大多数吟游诗人会选择唱前者。是悲伤的那一部分。”茶叶不由得好奇,跟着她往巷子里的酒馆里走去。门前的绿发女子冲着她们微笑,“来得正是时候,马上就要开始了。”茶叶在进门前抬起头,她看见了老旧的木牌上勾勒出的玄奥轨迹,像是一条展翅的巨龙。
“欢迎到来——”女子揭开帘子露出热闹的景象,“这里是为龙酒馆。我是五竹。”
他们就这样悠闲的漫步在吵闹的人群中,空气中飘来小提琴悠扬欢快的曲调和吧台后小厨房里糖果咖啡的香气。茶叶四处张望着,在看到什么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嘿,茶鸠。”她轻声唤着少女的名字,“你看那里!那边墙角坐在的!那是吟游诗人吧,听说吟游诗人都用小提琴的琴声招揽听书人。”茶鸠侧过头去,栗色长发的少女倚在墙边拉着提琴,她的身边已经围了一群孩子。
“是啊,你没见过的吧,”茶鸠浅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吟游诗人可是罗斯卡纳的一大特色,别的地方可是见不着的。不过也不用着急,等一下的节目才会让你大开眼界。”见茶叶高兴的点了点头,茶鸠这才领着她坐到前排去,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木质舞台,此刻正挂着柔软的红色幔帐。
舒缓的琴声渐渐消散,吵杂的屋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茶叶仰起脸看那个栗色长发的女子持着琴弓站在台前露出温柔的微笑:“欢迎诸位的到来,我是团栗。又是这样的日子,想必诸位也明白我们的规矩。”她这句话博得座下一片赞同声,她身边的茶鸠同样低声回应,“是的,这时著名的《北方史诗》里的最后一个故事。我小的时候也相当喜欢。”
当年的她,也是一周里面会央求讲故事的姐姐把这个故事讲上三四遍的孩子啊。直到现在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哪怕那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浸透了血泪。但是如今却很少听到会有吟游诗人讲述这个故事了,在遗憾之中她才想起去找这个故事的出处,并再找到后奔赴书店把厚厚一本《北方史诗》买回家里。
她还记得他五岁那一年的秋天,那时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
那是她从她所遇到的第一个吟游诗人口中听到的。
“我们要向大家介绍的,是第一位王的故事——”
“致予所有被他拯救的龙,被他挽救的人,和他死去的爱情。”
他还记得……她的名字是商徵,据她所说是来自东方王国的音律。那时候她说,这是个很美的名字,特别是被人歌唱出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白皙的双脚被水波洗涤,脚腕上的铃铛闷闷的响。她迎着风挽起垂落的发,露出尖耳。她抱着她的琵琶奏出铿锵的战歌,她说,茶鸠,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茶鸠仰起脸看那缓缓拉开的幕布,悠扬的提琴响起来,她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也是这样一脸憧憬的扬着脸看温柔的吟游诗人拨动琴弦讲述温柔又疼痛的故事。

02
整个屋内,此刻竟然安静的落针可闻。团栗拉出舒缓悠扬的调子,听见舞台一侧的习羽缓缓唱出精灵谱写的歌词。
她歌唱:一切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这个古老的帝国的小王子终于满了十七岁,按照国家自古流传的习惯,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暂时作为他名字的数字了。因为母亲贵为王后,加上他自己的优秀,他自小就是所有的王子中最受父亲疼爱的那一个。当然了,也是最被兄弟敌视的那一个。
国王希望自己的小儿子长大之后将有一番大作为,带领着整个帝国走向辉煌,作为帝国的王牌。但他的母亲坚持给他取名哦漏。
一个奇奇怪怪的拟声词。
时间是很快的,这一页很快就揭了过去。
逐渐苍老的国王带着士兵攻下了那他梦寐以求的东方帝国,占领了他们的城堡,在那尸体堆积的地方插上了自己血般艳红的旗帜。但是好景不长,国王在那场伟大的战斗中失去了生命,没有留下传位给谁的遗诏。所有大臣都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民间甚至都有人开了赌局来赌哪个王子能够上位。
就在这种时候,哦漏却伸手要走了那个东方古国的皇城。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他要走了那座现在已经人迹罕至的城堡,带着他的仆人护卫和最喜欢的那匹马离开了王都,退出那场权力的游戏。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他的选择是对的。他舍弃了权力和荣耀,在帝国极东方找到了安宁和幸福。
但后来的一切逼着他回来,也夺走了他的一切。
那是一座及其雄伟的城堡,金色的屋顶被从城堡一侧攀爬而上的及其粗壮的紫藤覆盖。正是开花的季节,那一串一串漂亮的淡紫色花朵垂落下来,风吹过来带落几片花瓣。有种诗意的美感,可惜他不是诗人。哦漏这样想着,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阳光在他身后铺天盖地的落入衰败的殿堂。
他仿佛看见了多年以前。国王和王后在舞池中旋转,王子们穿上骑装跨上骏马和亲爱的小妹妹告别,然后是战争的火焰。王后一个人在舞池中滑行,手中的利剑最终没入自己的胸膛。公主携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从窗户翻出,提着裙摆在阳光下展开盛大的逃亡,他听见了悠远的龙吟声……他晃晃头,一切都戛然而止,他好像误入了时光的缝隙,窥探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甩下仆人和侍卫,踏上汉白玉的台阶直奔顶楼。紫藤粗壮的枝干和浓密的绿叶挡住了阳光,一穗淡紫色的花朵在叶子间冒出,散发着淡雅的清香。他伸手扶上那枝干,尝试着向下爬去。
他成功了。
在踏入花园的那一刻他有一种美好的轻松感,他有一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逃离的路了。他的哥哥们怎么会认为他只是想躲避这权力的战争,他所带来的人之中不少都是他哥哥们的心腹。用这样的精英来监控一个他,也真是折煞了。
他反身回了屋内,招呼用人们把他的东西都搬上顶楼。他喜欢那个地方,哪儿原先估计是个植物园,但在时间的冲刷下,植物腐朽铁架破损。房外的斜面上的紫藤清香四溢,那些绿意就使他十分满足了。
夜晚,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门外卫兵的脚步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他难耐的翻身爬起来,随着卫兵有力的脚步声远去,他听见了悠扬的歌声。
那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从远方的林中传来,令他整个人都不由得一震。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悄悄的拉开帘子往那片阴森森的丛林里张望。他盼望着看见什么。是什么呢……?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突然闪过迷蒙的碧绿,像是林间的潭水。
他眨眨眼,眼前又是是一片阴森。
他点亮烛火在窗前坐下,墨笔在羊皮纸上来来回回,勾勒出他母亲的模样。他突然静下心来,一把拉开玻璃门,夜风灌进屋里吹灭了蜡烛,门外的卫兵也停了下来。那悠扬的歌声却还在继续,平静却悠远,仿佛是从时光的缝隙里来的一位绝世歌者的浅唱。
那声音一连着几个星期都在夜里回荡,他带来的女仆之中却没有哪一位会唱歌,哦漏不由得好奇起来。他在床边坐着,等到卫兵的脚步声消失,他轻手轻脚的从窗口爬出去,顺着那株紫藤花一路向下,就像他白天所做的那样。而后他借着夜色轻巧的溜进花园,躲过巡视的卫兵向着传来歌声的森林跑去。
月光闯不过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叶片,一片黑暗里他不由得有些害怕,但好奇心驱使着他往里走去。萤火虫在夜色中点燃亮光,在小路上铺成流动的光带。哦漏小心翼翼的迈步往里走。森林的深处是一片湖泊。
他看见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那是造物主的眷顾,是权利的象征——龙。
银龙懒洋洋的趴在水边,哼唱着听不懂的歌谣。那一身鳞片合着水波粼粼闪耀,有着月光般绝世的美丽。哦漏躲在一边悄悄的看他,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条龙能唱出这样美好的歌曲。
他想要凑近一些,但龙先他一步靠近了他。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吹开了他的发丝,露出那一双明艳的蓝色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巨龙出声赞美,哦漏却呆呆地望着它的眼睛。那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绿。像新生的绿芽,却又比它强大温柔;像翡翠与宝石,却比它们更要坚韧和灵动。
“你的眼睛才是真的漂亮啊,”他听见自己呢喃着叫它,用不知道哪里的词汇和语言,他叫它。
“KBShinya。”
那条巨龙怔愣着,哦漏不知从哪里借了勇气摸上它的眼眶,“很漂亮。”他看见自己的指间漫出无数的细密的白丝,勾着他的指尖和巨龙的脖颈。“要和我建立契约吗,人类。”他看见巨龙愉悦的眼波,“你给了我名字。”他看见哦漏笑了,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他最爱的蓝天和海浪。
“为你效劳。”
他看见那条龙从水中站起来,膜翼刮起的狂风掀开树木厚重的遮蔽,露出灿烂的星河。哦漏仰起脸,看着巨龙周身的光芒愈来愈亮,他慢慢缩小,套着白色衣衫的棕发少年站在湖里冲着他笑了。
哦漏看着他俯下身从水里拾起什么,踏着冰凉的水波向他走来。沉甸甸的王冠落在他的发顶,王子抬脸亲吻骑士的眼睛。“初次见面,我的小国王。”哦漏笑而不语。
是了,我只是你的国王。
巨龙在星空下加冕他的王,悄悄的在心底立下了守他一辈子的愿。

“就这样……王子遇见了他的龙。幸福而美好的开始后,就是迈向分离的脚步。后来,几乎就是一步错,步步错。”茶鸠闭了闭眼,听着曲子轻柔的转过一个弯。

03
那是在哪之后很久了,大概有一两年了吧?谁也不知道。怕是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从那之后,哦漏和KB时常混在一起,侍卫们也都以为是王子在当地交的朋友。那些埋伏在暗处的眼线看着这个有着柔顺的棕发碧绿眼睛的少年冲着王子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拉着王子在这片土地上东奔西跑毫无建树,也都纷纷放了心。可是谁知道呢,巨龙的眼底藏着汹涌的暗流。
“他们待你不好。”阳光温暖的午后,穿着华贵衣衫的哦漏趴在柔软的草坪上打滚,KB坐在他头顶的树上,看着远方舒卷的云对他说。“是啊……生在帝王家,又抛弃了所有的权利,谁还会待我好呢?又得不到什么,还容易被我哥哥姐姐们弄死。”哦漏翻过身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伸出手去勾KB不知何时放出的尾巴。
“所以呀……我就只有你一个了,嗯?”王子冲巨龙眨眨眼,不知道那翠色之中有什么暴虐的东西欣喜的伸出自己的触角。KB翠绿的眼睛有什么红色蔓延开来。

哦漏担忧的望着窗外的月色,通过和KB的契约他能听见巨龙心跳如擂鼓,泛着不正常的调子。但他现在走不了……他咬紧了下唇,时间还未到,夜色还未沉。他去不了。
他能听见巡逻卫兵的脚步声,但内心里充斥着狂暴的嘶吼。“KB……”他低声叫他的名字,指间抵在自己的心口。签下这个契约的时候KB就告诉他不会对他有影响,但他此刻并不为这事情舒心。
他放不下了。
他知道如果签下完全的契约,那他们就是对等的,无论哪一方死了,另一个都会随他走。他想与他姓名相连,却又怕自己生命短暂拖着他疲惫。
他翻开本子,那里记着一个古老的咒语。与他交好的大祭司写给他的一条咒语。能够逆转……所有的契约。“路人你说过这辈子不希望我动这个阵……但我怕是要做了。”他撕下那一页纸,打开了窗。
狂暴的风裹挟着雨丝落进他的怀中,他闭了闭眼从窗口一跃而出,抓着粗糙的藤蔓落下来摔在地面上。他在雨幕中狂奔,对迎面而来的卫兵不闪不避,洁白的衣服沾了泥水变得皱巴巴的。怕是都觉得我疯了吧。他咬牙冲进树林,灌木划破他的手臂、面颊,血水混着泥水一起流下来,激起更狂躁的风。
他终于看到了他的龙。
那双翠绿的眼睛被血红占满,他向天幕发出刺耳的呼号,膜翼卷起狂风。哦漏扒住树木的枝条,顶着风喊他的名字。巨龙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他嗅到血腥气变得更加暴躁,尾巴一甩抽断了不少树木。哦漏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更不知道KB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向他伸出了手。
哦漏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跌跌撞撞,不时还会被KB振出的风逼得摔跤,但他走到了龙的面前。他伸出手,龙低下头。
他浑身是血,颤抖着苍白的退了血色的唇吻巨龙的鳞片,他呢喃这唤巨龙的名谓。“KB,我是哦漏啊,KB,好好看着我,好吗。”巨龙挣扎着,利爪撕破他的衣角,鲜血涌了出来,在地面上勾勒出死亡的花。哦漏颤抖着,却没有松开扣着巨龙鳞片的双手。
他看见奔来的卫兵,也看着KB将他们撕碎,破碎的肢体和滚烫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哦漏抱住巨龙的鳞片,声音哽咽,泪水汹涌而下。“KBShinya……你个混蛋……”
他不怕那些人的死,不怕自己生命的流逝,他怕KB忘记他,任由龙的本性将他吞没,变成他所见过的兄长们圈养的杀戮武器。他希望他只是KB,只是那条会耍赖贫嘴的、会心疼他爱护他、唤他漏漏的龙。
“你不记得,我就从头来教你……”哦漏亲吻冰凉的鳞片,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下摆,但他没有停。葱白的指间描摹着古旧的纹路,他的眼泪混着尘埃落下来,他在心底呼唤巨龙的名。
“你要鲜血,我来给你……”他的双眼有些模糊,但他不能停下来,不能放弃。他的指间像签订契约那时候一样,漫出无数的白丝,让那双血红色瞳孔只能看着他的碧蓝。他亲吻巨龙,光滑的鳞片上繁复的阵法逐渐成型。
“你想要的温暖,我来给你……你想要财宝我也可以给你……”他的泪灼痛了巨龙的眼,哦漏看见漂亮的绿色逐渐回笼,“KBShinya……如果你想要,我就给你。尽我所能。”
无论是领地,家人,名声,鲜血,温暖,爱意……你想知道的,忘记的,都由我来交给你。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他看见巨龙扭转身形,死死地把他拥抱在怀里,他听见巨龙嘶哑的嗓音,听见灵魂深处的痛苦。他听见阵法扭转的声音——从灵魂一直到指间。
他迷茫的睁着眼,唇齿间是血液的味道。
巨龙咬破了唇齿,将自己的血液渡进他的口中,在哦漏的灵魂上刻下巨龙的印记。“哦漏QAQ……”他听见巨龙唤他的全名,碧色的眼眶里是绝望和痛苦,“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能够活下来……”
哦漏笑了,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是个注定完成不了的许诺。

在龙血的滋养下,他很快就好了起来,但是龙心底的伤却还没有好。哪怕哦漏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不怪他,不怨他,甚至那些丑陋的疤痕都被他想方设法的消了去,他一闭眼都是他躺在血泊里冲着他笑的模样。
他会疯了的。
KB看着哦漏从远方向他招手,勾起一抹笑容向他跑去。
这是他们离开那个城堡的第三个月。
大战打响,还有六个月。
在这一切开始之前,他们还有好多好多地方可以去,有好多朋友可以结识。哪怕一见面,就注定了离别。
他们去了幽暗的密林,遇见了具有悠长岁月的神射手——精灵。与他们最好的小王子奇然甚至跟随着他们奔向了另一块土地,撞见了渡劫化形的萧忆情。
“我可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场景——所有精灵的歌曲里都未曾有过!”奇然兴奋的抱住萧忆情的手臂,吵吵嚷嚷的跟在他的身后,哦漏和KB无奈的笑着,收紧了交握的十指。奇然毕竟是个未涉世的精灵,哪怕他的年龄甚至要超过其余三人的总和。
他们一路游历,也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后来呀,KB带着他们去了他出生的地方。巨龙的岛屿。
他们在那里看见的不是起落的巨龙,而是静谧的绿林,活跃的小动物,和等待着他们的木灵——斯雷嘟。
可是好景不长,敌军一路攻打直到他的王都,哦漏生长的故乡。父亲离世后母亲早已随他而去,对他来说哪儿本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但是路人传信给他。他的兄长尽数死于沙场,嫁出去的姐姐们更是没人敢有动作,他的帝国将要覆灭。这并不算什么,但敌军在屠杀他的子民,一个城,又一座池。
他必须回来履行身为皇子的职责。
“身为皇子,并不是要保护帝国。因为没有一个帝国会流传千年,他们终究需要覆灭与变革。”他还记得父亲说这句话的样子与神色,“你所要做的,就是护好你的百姓。别让他们怕,也别让他们死。”
“这是你为王子的本分。”
所以,他回去了。
命运的齿轮旋转起来,他的方向,就是死亡。

04
哦漏回去了,没有带着奇然萧忆情,更别提KB。他在夜晚悄悄的离去了,乘着船,一路回到属于他的北国,他的家。
战争开始的第二天,他见到了敲开他门的巨龙。“别想着抛下我跑了,还记得你的承诺吗。”KB的眼底藏着怒火,哦漏伸出手去熄灭了它们。
他吻了他。
“那么战场见吧,我亲爱的。”哦漏微笑着,他不知道自己守不守得住这里了。他把KB推出门外,将战甲的搭扣最后一次系紧。他没有回过头去看抱着兄长儿子的他最小的姐姐。这个姐姐是毫无心机的,真正对他好的一个,唯一一个。若不是她自幼体弱,此刻怕是也早已经和他争个不停了。
他摇摇头说,“阿姐,我若是守住了,你就好好教导这个孩子;我若守不住,你就带着他跑了,嫁个好人家。”“阿姐,尼西亚永不和亲。”下一刻他推开了门去,应着前呼后拥踏着飘飞的雪花往城墙上走去。他长长的墨发裹着雪花,赤红的披风飘扬。他仰起脸。
这个时候,南国的紫藤,要开花了吧。
KB随在他的身边,看着一身铠甲的少年梳拢了瀑布般的黑发,他站在高高的城头背对着他,站得笔直。孤傲,又寂寞。“居民都迁走了。”他不知对着谁说话,“接下来是死亡的战场。”
KB看着他几乎是无情的挥手,炮火一次又一次沐浴下去,他看着箭雨眼都不眨。他数次出口想要帮他,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拦下。哦漏背后是漫天的战火,他在他的面前笑的张狂,丝毫不顾那些盘旋在城堡上的巨龙,他张开双臂,像一位王那般。“尼西亚有尼西亚的风骨。”

战况愈来愈复杂,哦漏也受了不少的伤,他最后一次找到A路人。“把KB送走吧,我估计……撑不住了。”路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油灯几乎要烧到桌上的文件,“说什么傻话!”路人绯色的眼睛里满是无措,他或许不该让哦漏回来……
“我没事的。替我送他走吧。就当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任性。”哦漏挂着笑,温柔而美好,路人却红了眼眶。他颤抖着拥抱着哦漏,“好……”哦漏任由他抱着,夜风卷起窗帘。尼西亚的春天要来了。
在KB被推进法阵前,他看见的是哦漏温柔的眉眼。他听见哦漏启唇,用他最熟悉的语言说,“KBShinya,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对不起。
KBShinya,世间仅剩的银龙,被他的挚爱亲手抛弃。他回到了龙岛,却再也无法离开那里。“嘟嘟……他不要我了……”KB在不知多少次饮酒后倚着那棵巨木,哭的像个孩子。“哦漏他,不需要我了……”
哦漏拨弄这城墙上的杂草,看着逐渐褪去的冰雪和犹豫的敌军,他笑了。“路人,说不定我当真还做得到与他相守。”他身后的A路人悄悄攥紧了手,绯色的眼睛里,前方是迷雾。他不知道,一切是不是都往最好的方向去了。

最后一次战争结束了。
哦漏继位为王,整顿全国上下,并安抚所有从敌国战败签署来的协议里的城池。他做好了一切后,开始一点一点的交替权利。他的姐姐即将接管这个帝国,直到小侄子可以独当一面。“阿姐,尼西亚永不和亲。”在离开前,他们携手漫步在城堡的花园中,变故在一霎那突生。哦漏在那一刻,选择护住了姐姐。

KB骤然心惊,他的心口疼得几乎撕裂,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挖出来,又血淋淋的安回去。“妈的妈的……哦漏QAQ——!”巨龙一次又一次撞击阻挡他的屏障,“你个混蛋——!”
说好的呢?你答应我都会给我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一身龙骨龙血我都可以给你,你活着,好不好?
“好不好……”巨龙几乎是在祈求,可是再也没有人听见了。

第二天,结界,碎了。

KB看着突然出现的A路人抱着鲜血淋漓的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浑身发冷,竟那样跪了下来。
“……骗子。”
那一年,龙,疯了。

05
茶鸠揽住茶叶的肩膀,看着金发的姑娘站上舞台,面无表情的说出令人希冀的话语。
“巨龙在王子的灵魂上刻下了烙印,他兜兜转转,总会找到他,爱上他,无论多久。”她撇了眼角落里微笑的两个男人,也不由的笑了,“就像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永远在一起,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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