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可平

无人存在的星球上,树的死亡会有声音吗?
我想在白天找月亮。

【K漏】Young and Beautiful

我觉得不算是个刀啊……小伙伴们是不是都放假了呢quq

明天更冰上之国和瑞金。


K漏·Young and beautiful

01

当我青春不再,容颜已老,你是否还会爱我?

柔和的风吹过他的面颊,那头柔软的墨发已经留得很长,被他用一根带子拢在脑后,把那双天空一般柔软的眸子露在世界面前。他挂着浅淡的微笑,绽放的百合花将空气染出淡淡的馨香。说实话,他束发的那一根红丝带在他全身的冷色调下显得格格不入,但又像是在无声的宣示着什么人的主权。

即便他不在了。

男人的面容已经不太年轻,那双漂亮的眼里温柔的是时光的水波。即便他形容依旧俊朗,但那从骨子里溢出来的疲惫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嗅到的。但那不是因为老去的疲惫而涌出的腐朽,而是死去的爱意散发的绝望的芬芳。

他的身边是匆匆的行人,人潮漫无目的的向目的地涌去,形容匆匆。他逆着人潮,面上是柔和的笑意,一步一步规规矩矩,却还带着些少年人的轻快。就像是透过这些匆匆的人看见了多年前的样子。只不过……只不过他那时候,身边还有一个热烈灿烂的像是个太阳的人。他还记得他飞扬的红衣,碧绿色的眸子里兜满了笑意,手腕上一红一蓝的两根链子上挂着K与O的坠子。

亮亮的,反射着世间最光明灿烂的颜色。

他那时候也还正是最好的年纪,跟在他后面到处乱跑,把整座城边边角角都给串了个遍。在跑得气喘吁吁的时候钻进街角的小店等着一碗温温的绿豆汤,寒冷的冬日沐着夜色的时候用一碗热腾腾的面暖身。他们造访过许多无人问津的废旧地方,在一座歪歪斜斜的废旧工厂里种下大片的格桑花。

他迈步,熟门熟路的左拐,爬上那些高高的白色台阶。这里的绿植生长的郁郁苍苍,星点的紫花地丁艰难的在石砖里挤出一丝柔软。他站在高处往下望,街道上来来往往,女孩的裙摆被风吹的旋起来。娇俏生动,在他眼里却是红颜枯骨。那人走后,这个世界在他眼里从来都没有什么鲜亮的色彩。

他把那束百合花在那冰冷的墓碑前放下去,然后弯下腰去吻了吻照片中那张笑容灿烂的脸。“我来看你啦,按照约定,一年只许一次。”他盘膝在他面前坐下,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裤子沾了灰尘。他笑的灿烂,碧蓝的眼瞳里挂着哀伤,那照片里的人却笑得没心没肺。这是哦漏自己的意思,本来做墓碑的时候队里的想给KB挑一张严肃些的,哦漏却最终给他敲定这笑容灿烂的一张。

“我就说嘛,这样多好。”他白皙的指尖一寸一寸描摹着那人的名字,一笔一划。他早就能够闭着眼睛写下他的姓名,无论是龙飞凤舞还是工工整整,直到那个名字被刻在脑海、刻在心尖。“看见你笑的这么开心,感觉多难过的事情都可以忘记。”他像是闲聊一般的,还从搁在花束边上的塑料袋里摸出一管绿豆汤来。

像是小孩子一样,他炫耀的晃了晃,“店主姐姐亲手给我熬的,今天早上第一杯,你就没有这个口福啦,屈居第二,哈哈。”他把鼓鼓的袋子拉下来,露出里面的另一杯绿豆汤。他的神色又突然伤感起来,“你喜欢加好多糖,可是我没给你加。你知道的,我又不喝,加了也是浪费。”

到了这时候,他的笑脸上才有些裂痕。他几乎是叹气一般地开口,勺子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杯底厚厚一层绿豆。

“KB,第十年了。”

刑警KBShinya牺牲第十年,哦漏39岁,KBShinya29岁。地上的人已经老去,地下的依旧是个青年。“你说,我都已经比你老那么多了,都不是你记忆里的样子了。”哦漏苦笑,“身手不如以前好了,干活也比以前老练不知道多少。人的一生什么东西都在变,就连现在的犯罪手段也都翻新好几遍。”

“但是这双眼睛,我好好的保护着呢。”

因为当年KB曾经坐在他的对面,捧着脸看他的眼睛,做足了少女怀春的表情。“漏漏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可以在里面看见整个天空。无论是白天的蓝天白云还是夜幕下的星辰万千,都可以。”那时候他恶心的不行,连最后一口豆浆都喝不下了,但是在很多年以后KB去世的那个灿烂的星夜,他再次听见他这么说。

“漏啊……我记得那次我说你眼睛好看,你被我后面的那一大串恶心的不得了,但是我没有耍花腔。”那人碧绿的眼睛好像是这天地山川的灵魂,绿的那样的澄澈,“我是真心的,你的眼睛,世界第一好看。”那是他最后一次靠在哦漏的怀里笑的那么没正行。

他坐在他的碑前,眼神却看着旁边空着的那一块地。

那是他给自己留的地方,别人都说这早早地连坟都定了,不吉利。他只是笑,什么也没说。这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固执,就像KB固执留遗嘱的把自己的墓碑造的比正常大小高出一截只是为了能够在哦漏走后,好给他留下一个依靠的肩膀。

他静默的坐着,那个虚无的天地间不敢存着的魂灵也静默得站着。

“漏儿,别难过了。”

 

02

当我一无所有,只留悲伤,你是否还会爱我?

高中毕业后,哦漏和KB就像许多他们那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展开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去西藏的旅程。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去过,相反,他们去过那里很多次。两个人肩并肩在布达拉宫下合影,看着藏族姑娘们灿烂的笑脸露出傻乎乎的微笑。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他们沿途而上,伴随着火车的鸣笛,看过碧透的青海湖,去往那一片多少人魂牵梦萦的雪色高原。他们在布达拉宫下合影,沐着青藏高原灿烂的阳光,人生就像花儿一样绽放。他们携着手,看过那高原上的湖泊,尊敬的在旷野上用乱七八糟的藏语念些祝福的话,辨认玛尼堆上饱受风霜的文字。

夕阳之下肩并着肩抚过长排的转经筒,转山转水转佛塔,只为修一个来世的惊鸿一瞥。之后是KB自作主张把哦漏搁在一边,那一天他磕了好近百个长头*,哦漏在他旁边抱着一本从地摊上淘来的仓央嘉措诗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他们从下午行到黄昏,情诗与真言的颂咏声此起彼伏。

那时候的KB体力还不好,但他依旧一个一个那样虔诚的磕下去,甚至拒绝了哦漏让他停下喝口水的请求。那时候他们沐着最灿烂的星空往回走,哦漏架着他,看着磨破的膝盖眼圈都红了。他问他求了什么,KB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温柔的把他落下的鬓发别回耳后。他的指尖顺着漂亮的黑发,突兀地开口:“漏你要不要以后退役了留个头发给我看?”哦漏那时候嘲笑他有‘长发情结’,但他并没有说过拒绝。

很多年以后,KB曾经亲自跟着押解车去往西藏把一个逃犯带回来,同行的人后来八卦说KB在许多人忍受不了高原的时候换了套便服从楼下开始磕长头,那天早晨出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队长就拍拍手,说磕了三千多个长头。说是为了保平安吧……?”哦漏那时候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那时候……就是希望你身体好好的。”那天的KB拼死按着腹部的伤口,红色顺着指缝溢出来,“给你求个平安。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哦漏想说不是的,不是。比起那些玄而又玄的求神问佛,他更觉得真正保了他平安的是KB这个大型人形护身符。但是他依旧哽咽的不像话,眼前都是氤氲的水色。

KB指尖的红和他面色的苍白成了哦漏眼中唯一的颜色,他听不见救护车的响声,看不见同事伸过来的手,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热。他的眼前是空濛,迷离的夜色冰凉。他磕磕绊绊的爬起来,接着就开始追着救护车跑。后面有队友开着车追他,但是他没有停下来上车,他一步一脚印的追,跌倒了再爬起来。他没有哭,可是那种气息已经死死扼住了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不知道……他是个无神论者,这时候却无比希望能有什么神听见他的祈求,能保护KB ,让他的灵魂像他的眼睛一样拥有蓬勃的生机。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思去给KB磕上几千个长头,只能一步一步,用汗水与血液铭刻他的祈求,为KB在命运那里夺回一线的生机。他所有的哭喊也呜咽都堵在喉咙里,他看着那赤红的手术灯,倚着墙壁软软的坐下来。“KB……你要好好的啊……”

七八个小时后,迎着灿烂的晨光,医院里响起从未有人听闻的嘶哑凄厉的哭喊。他像是在呼唤谁的名字,但是已经再也不会有回应了。有人喊着谁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若魂魄能知觉,愿他黄泉之下能够不忘却*……曾有个人这样深的爱过他。哦漏握着那被白布蒙着的人垂落的的指尖,泪水一颗一颗洗去他指尖的血。

哦漏最后拿走了KB的手链,蓝色的穿着O字符的那一根被他放在骨灰盒里下葬,而那血液一样鲜红的那一根被他搁在自己的上衣口袋,后来他的头发留到可以扎起来的时候就被他绑到了发辫上。像是无声无息的给他一种归属感。

哦漏在他们给KB选照片的时候挑了哪一张笑容最灿烂的一张,理由是‘他笑得那么高兴,就像所有痛苦悲伤都能够忘记。’但KB下葬那一天,每一个人都哭的那么伤心。只有站在所有人前面的哦漏板着一张脸,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弯起嘴角冲KB 露出一个浅浅的,满是哀伤气味的笑容。

众目睽睽下,他低头吻了他的笑靥。

后来那些小警员看着哦漏挺直的脊背眸光里满是心疼,更有一个女法医捧着脸说他不哭大概是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哭了的。更有人说,哦漏给KB挑那张照片是希望可以驱散人们的悲伤,可KB却成了哦漏最大的悲伤。如果他就此一蹶不振,那其他人也不会怪他什么,只会有无限的惋惜。

可是哦漏挺过来了,一步一步带着整个刑侦大队破掉了多少疑难案件,一点一点成长成市局的招牌警员。就是这样,所有人才会那样心疼他。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小心翼翼,恨不得把我当成瓷娃娃捧在手心里。”哦漏调笑一般的弹了弹KB的照片,把喝干净的杯子装进袋子里,抱着腿坐在那里。“明明我没有那么脆弱的,他们就连你的名字都不当着我的面提,要不是多得是档案给我看,我都快忘了我们KB聚聚冲在追捕一线的英姿了。”

“我明明只是累了……当然了,我才不是老了,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我只是已经没有再去爱一个人的力气了*……”

“还有啊,你刚走那一段时间斯雷嘟还老觉得我是不是得了PDST,每天都怂恿A路人给刑警大队找个心理医生来。”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把一手的灰啪的往碑上一拍,又掏出纸巾来细细的擦干净。“那帮小崽子需要我,我得先走了。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只能一年见你一次……明年见了KB……”

他挥挥手走的潇洒,如果风没有送来他呢喃着的歌曲的话。

 

03

“Will you still love me,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Those who take their promise to staytogeth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Will you still love me,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for better or for worse; for rich or forpoor……

我会一直爱你,就连死亡也无法把我们分开,哦漏。

他站在那里,阳光穿透他的衣襟,那根蓝色的链子像是一根绶带般挂在他的胸口,他笑的眉眼弯弯,灿烂又温和。他的背后似乎有天国赠与的羽翼,带着轻浅温柔的光芒,把哦漏的前路都照的明亮。他这个大型人形护身符一直都在尽着自己的职责,就像个骑士一样保卫着他的小王子,即便他没有玫瑰没有马驹,没有王国也不再年轻。他只要他好好的,只希望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依旧倒影天光云影,星辰万千。

他只要这样就够了。

哦漏牟然回头,他像是看见了,又像是没有。

“我知道你会,你会的……当我容颜已老,你还会爱我。”

我深知你的爱经久绵长,是我这一生接触过的最伟大的力量。


*长头:是藏传佛教信仰者最至诚的礼佛方式之一,为等身长头,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

*有人喊着谁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若魂魄能知觉,愿他黄泉之下能够不忘却:化自河图的《风起天阑》,有人喊你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若魂魄能知觉/黄泉下不忘却

*我只是已经没有再去爱一个人的力气了:化自priest《杀破狼》中顾昀的“我真的没力气再去把一个……别的什么人放在心上了。”

最后KB回答的是调过顺序的西方婚礼誓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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