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可平

无人存在的星球上,树的死亡会有声音吗?
我想在白天找月亮。

【K漏】花自飘零水自流

说是K漏其实主要是再写成年的清音。成年了就不能说萌要说帅了,当然懂事这一点是刻在骨子里都不会变得。要好好爱他啊w第四个宝贝了,明……今写第五个,明天放出全部人设
今天标题是李清照的。
鹤鹤我让你作为一个人出场了,满足你做A的心。
ABO,老规矩。具体设定主页往前看。

花自飘零水自流
天边的鱼肚白铺天盖地而来。
远天的云雾翻涌奔腾,搅动整个世界的纷扰喧哗,偏偏自己又极致寂静。云雾中的鹤飞穿其间,一片和鸣响彻天际。
轻柔的风将木栏上的帘子吹得如云般涌动,浮起又落下,搅动满地的残红香。他就静默的站在那里,任由长风吹动他的鬓发,额前垂落的珠串轻敲他的眉骨。
他只是站了一会儿,繁复的朝服表面却凝结了一层极浅的冷雾。不一会儿就有宦官捧着暖融融的披风急步赶来,却被他挥退了。他继续站着,直到那一轮红日缓缓冒出头,他才转身离开。
天亮了,是他又一个忙碌的日子。
他穿过层层的回廊,广袖带起的风使娇嫩花朵上将落未落的瓣儿跌下来,悄无声息的落到流淌的清泉中。
一点儿水花也没有。
他突然觉得这座皇宫冷的逼人,难怪他父亲在他能够接手政务的时候就潇洒的甩手走人,把这个高高在上却冷冰冰的位子丢给他,自己带着他爹爹用着微服私访的名义游山玩水去了。
不过这也好。
他敛了敛眉,呼出一口气踏上了最后的石阶,迎着文武百官的视线挥袖落座。“吾皇万岁万万岁——”他自小曾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诸位爱卿,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他的两位父亲用了整个前半生给他稳下一个江山,把这飘摇的国家从混乱变到如今的政治清明河清海晏。他还记得幼年时候没玩彻夜的灯火——日日年年,直到他十岁天下稳定后也依旧没有断绝。
他认为他的父亲们去游玩也是好的。
他们太累了。即便他的父亲何靖宇被文人们赞为前无古人的千古一帝,荣光加身风光无限,但在他心里也不过是一个会被他弄得焦头烂额,会在政务繁重的时候像爱人撒娇的普通人罢了。
他们对待他也不过就是普通人家父母对待孩子一般,该严厉严厉,该疼爱就疼爱。人们说父皇父后,都是先为皇与后,而后父母。但他们不一样,一下朝就是归家。
他那时候爱闹,时常把太傅气得不行,每日都要抱着自己一团乱的书法去向他们炫耀。欧濯清每每又好气又好笑,到最后只是不轻不重的敲敲他的头,也不顾案上高高一叠奏章把他报到怀里好好的疼一疼。至于他的字……那就是忙里偷闲和何靖宇一起给他临些字帖。
他曾经听嬷嬷无意中说起过欧濯清生他的时候有多苦,疼得差点把自己的命搁进去,也曾听闻何靖宇有多么期盼他的到来,给他起名字的时候花了多少心。
他生下来的时候底子不好,为了能够让他能够好好长大他们俩花了多少的心多少的力。甚至他童年最爱的木头玩具都是欧濯清画的图纸,何靖宇和他几个损友花了大半个月一个个零件磨出来的。
他们有多疼他,他都知道。即便他们从来都没有宣之于口。他都是清楚的。何靖宇曾经疼爱的捏着他的面颊夸他懂事,他也就傻傻的跟着笑,那时候就觉得父皇高兴是最大的夸奖。
他四岁那年就开始看那些细碎严肃的奏折,欧濯清说大概是怀他的时候闲来无事写了策论,导致他天生对这些有点儿灵气,能针对很多对他那个年纪来说过于深沉的东西提出独到的见解。虽然他很高兴,但最终还是对他感觉有点心疼。
不过如今他年满二十,即将加冠,已经登上这个位子两年了。何靖宇给他打下了极好的底子,以至于他都没什么事情好干,也依旧很久没看见过那些繁复刁钻的奏折了。但他从来都没有放松过一丝一毫,因为他知道他父亲们在外游历,他们看得见的比在皇宫里更多。
他父亲给他留下河清海晏,他必然不能让这片和平败落下去。不求和那些“政启开元,治宏贞观”一样,至少让他父亲不要失望,不要后悔太早把位子交给他。他不想看见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脸疲惫的接过他的烂摊子。
他知道他们不会责怪他,但是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自己就难受的想打自己一顿。他正了正神色,就着刚刚启奏完的事例作出自己的见解,并给上奏的大臣指出一个方向。他不需要过多干涉,放出手去往往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毕竟现在的这一波大臣都是他父亲一层一层筛选上来交到他手上的,再说,他也不怕他们翻出什么风浪,毕竟他父亲留下了一个神秘的部门,由从小带着他玩的萧忆情萧侯爷和路将军牵头,专治这些敢贪污受贿扭曲圣意的家伙。
再一次上前一步的是礼部的鹤尚书——她身为一个乾元,何清音始终觉得她不是很能放开手,就连她带着的那只仙鹤也有些小家碧玉的气息。她这一次说的是他过不久的成年礼。
他着时候才有些恍然,自己只有二十岁,还未及冠。大抵是因为他早早就继位,也早就习惯了这十二鎏冕的重量。
“……太上皇前不久写信寄到了礼部,让臣尽快拿出几个章程来给您挑,臣忧心写的不够全面,便给太后了一份,没想到太后给臣回了一份章程,不知皇上昨日看了后钟意哪一个?”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含着一分期待。
实话,何清音已经记不清那些看过去都差不了多少的提案了,只得花了半分钟思考了一下,结果一点也不记得。抱着父后绝对不会害他的心,他无视鹤爱卿的星星眼,果断点头:“用太后的那份。”
略过了这个问题后他和大臣们继续就着南方河道再次移动导致的水患灾害后续处理的问题讨论起来,这一讨论就是好几天,就着河道两岸是堆个河坝还是引个水渠去等等几个方案讨论了两天不止。
结果等他从繁重的任务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第二日就是他的成人礼了。他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父皇父后会赶回来吗?他更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指一个他不了解甚至不曾见过面的坤泽。即便记起是父后亲自提笔写的章程,他还是有些不安的睡去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被人捏着鼻子弄醒了。他颤了颤睫毛,看见他的父皇瞪着一双与他如出一辙的绿眼提着一把梳子站在他的床前。“睡懒觉呢小混蛋?”他语气有些凶,但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
他吓得一下翻身坐起,眼前禁不住的有些黑。他刚想动作一下就被人温柔的按住了,那双手指尖没有父皇的老茧,柔软中带一丝体温的热意。“阿音……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嗯?”欧濯清的声音依旧清冽温柔,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敲了敲他的头,“身子不好得养着,坐久了起来要慢一点儿……”
他还想继续念叨,却被何靖宇按住了:“他今天都要成年了,别老把他当孩子念叨。”欧濯清就笑,伸出手一把把他从床沿上抱起来推到椅子前坐下,眨着漂亮的蓝眼睛冲何靖宇笑。
“阿音无论多大不也是我们儿子?”
何靖宇耸耸肩——离了皇位的他看上去比从前肆意随性的多,替他把睡得有些乱的发丝一点一点梳顺。一边替他挽起一个发髻一边嘲他:“这还是给你爹爹梳头才学的,没想到还要给你小子占去一回。以后也给我学着点,无论娶回来个姑娘还是爷们,都得记得疼他。”
他随口应了两声,镜子里能模糊看见欧濯清替他抱来衣服搁在床沿上,凑过来把何靖宇衣角的褶皱弄平了才去替他把发冠取回来。他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是普通人家孩子行冠礼的时候才有父亲梳头,他们本来没有必要来做这件事。
他的父辈,从来都给他最真实的家庭温暖,没有任何的宫廷气息,让他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大成人。教会他对姑娘的尊重和对坤泽的责任,让他学会琴棋书画礼义廉耻,骑射布阵。
但他们都只是简单的启个蒙。
他们从来只是让他自己去摸索,就连治理国家也是一样。但唯独爱不同。无论是父母与孩子还是兄友弟恭夫妻举案齐眉,他们都在言传身教,二十年如一日。
你看,直到现在,他们依旧能在他面前甜蜜的不自知。
“阿音长大了,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了。”欧濯清替他系上衣带,微微踮脚帮他把一缕滑下的发丝别好,“我都没发现,已经比我高了。已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模样了。”他笑着,蓝色的眼睛里弯着一江奔涌的春水。
他侧过头去看他的父亲,眸光有些忐忑。何靖宇倚着窗子回头看他一眼,指间拨弄了一下绽开的花朵,揪了一把花瓣丢进搁在一边的洗脸水里。
“也做得不错。是我儿子该有的样子。”
他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泛着一些傻气,就像很多年前拿着好不容易写的好看一些的书法去向家长求个夸奖的时候一样。他做到了,两年来江山稳定,让他的父亲能够放心的休息,两个人能够安安心心的过些平常夫妻的日子。
欧濯清拍拍他的脸,似乎忽然想起来给他指个婚的事情:“喜欢的就自己去追,你敢动一点用权利的意思我就回来揍你。感情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教过你,记得吗?”清音点头,那边的何靖宇走过来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把他往门口一推。
阳光万丈,宫殿大堂上有宏大的仪式在等着他。风吹起他的衣角,阳光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看见他的父亲们笑着,对他说。
“去吧。”
他就当真前方永明,刀山火海一闯而过。留下的名声不比他父亲差多少。他在位期间河清海晏,后人都说他是个好皇帝。但谁又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让父辈放心,能够安安稳稳过一个年轻时候没有的悠闲日子。
他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儿子。
他离开寝宫后欧濯清牵起何靖宇的手慢悠悠往外走,落花卷过他的衣摆,跌进御花园的流水中。“你当初怎么就敢放手给他干呢?”他想起来还是有些担心,不过还好,他的宝贝给了他一份完美的答卷。
“不过落花流水罢了,他迟早要接过去的。”何靖宇折了一枝牡丹别进欧濯清的发丝,被他挣扎了一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折腾花了……你就不怕花自飘零水自流,他和政治根本挂不上勾呢?”何靖宇嗤了一声,欧濯清自己也笑了。毕竟这小家伙四岁就开始跟着他看奏折了。
他又低下头去看那篇花瓣,被流水一卷竟然沉到了水底。
他恍惚的听见前朝的呼声,转过头露出一个微笑。他想起儿子寝宫里桌案上的烛光。“什么花自飘零水自流……那傻孩子心疼我们俩累了那么多年。”他揪了发上牡丹一片花瓣,发现是醉人的蓝色,“你没发现他就是怕,怕做不好我们又回来。”
“不然我夸他做什么。”何靖宇低头把花瓣咬进嘴里,又凑过去吻他,被笑着敲了脑门。“不过他啊……一直做的很好。不然怎么是我和你的儿子。”
大殿之上,何清音的指间拂过绣了金线的袖口,他面朝山河抬手举杯。一杯清酒敬下他一生天下河清海晏,歌舞升平。
花自飘零水自流……
若是落花有意,自然不会两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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